一个阳光和煦的午后，在黎黄陂路街边，一只半大不大的白鹅紧跟在爹爹身后，摇摇晃晃地走着。旁边一圈年轻人举着手机围观拍照，活脱脱的小型追星现场。

丝毫不畏惧身边流动的人群，小白鹅背着翅膀、昂着头、挺着肚子，神气十足。

一路上小脑袋不停摆动到处张望，又有点傻呆呆直愣愣的。

作为黎黄陂路一带明星鹅的主人，张爹爹总是乐呵呵地一遍遍向围观路人介绍着：“它叫鹅娃，是个半岁大的小公鹅。”

鹅娃的羽毛洁白光滑、层层笔挺，肚子上的绒毛松软干净，看着就让人想伸手去rua一把，但又犯怵，害怕它伸长脖子、梗着脑袋咬我。

“它通人性，我把它喂大，它就把我当妈妈了，不晓得几亲人。”提起鹅娃的种种，张爹爹一脸宠溺。

张爹爹是武汉老杆，从小就在兰陵路的老巷子里长大，小时候养过鹅，晓得鹅是种讲感情、忠诚的动物。

退休后，张爹爹去堤角花20块钱买来巴掌大的鹅娃，和院子里的7只鸡、4只鸭、一条狗住在一起。

后来，附近经过的邻居反映家禽味道太大，张爹爹便把鸡、鸭全部送人。

留下鹅娃和小土狗，天天在院子里打架。

鹅娃丝毫不惧怕狗子，天天和原住民小土狗对着吐口水，追着它到处跑。张爹爹和夫人觉得它打不赢鹅娃又整天叫唤，太闹人，就把狗也送人了。

于是，后起之秀鹅娃成功跃升为家里的独宠，每天张爹爹去哪，它跟到哪，像是长在爹爹身后的鹅形尾巴。

前段时间天热，张爹爹每天早晚走过黎黄陂路去江边游泳，鹅娃也是游哪跟哪，主人游多久它也游多久，主人不下水他就不沾水。

张爹爹停下来等红绿灯或跟街坊说个话，它也在一旁止步等着主人。偶尔一时没看到，还会焦急地叫着寻找主人。

我问爹爹，鹅娃是不是一直都这么乖？

张爹爹站住，回头望着磨蹭着不肯走的鹅娃说，不啊，他有时候蛮拐，蛮有个性，比如说现在。

天热的缘故，惧热耐寒的鹅娃没一会便走得口干，涎水一路挂在嘴边，张着嘴哈气，开始走走停停。

唤了几声，鹅娃不听，张爹爹返回去哄着抱起鹅娃：“勒，你看它又带乐里耍赖。”

张爹爹小心翼翼地捧着鹅娃，白乎乎软绵绵的小白鹅也就任由他抱着一动不动，有一瞬间，我觉得他像是捧着一件艺术品在路上走。

这一带溜达久了，几条街都是鹅娃的主场。

每天出门路过兰陵路巷口的便利店，它习惯冲着店主「嘎嘎」两声打个招呼再走。店主也笑着对它招招手，哎哟，鹅娃又跟主人出去玩呀。

兰陵路、黎黄陂路、汉口江滩，张爹爹日常遛鹅所行之处，都是鹅娃的老熟人。

从街坊邻居到江滩保安，每个人见到它，都会热情地打个招呼再走。

本是冲着遛鹅来，但跟着溜达一个多小时，不禁怀疑我们才是鹅大人的护卫随从。

“我养鹅养着好玩，在别人看来很稀奇，路过的人都蛮喜欢它。”

特别是小姑娘和小朋友，看到鹅娃兴奋得挪不开脚，蹲下来一个劲拍。

我们沿路走到江滩，爹爹与鹅娃在水里嬉戏，泳友们也和鹅娃打起了招呼：“么昂，又来游泳了。”

小女孩从远处跑来想吸鹅，未等她靠近，鹅娃就灵巧地避开，往另一个方向游去了。

和乡下养来看家护院的大鹅不同的是，鹅娃对人没有攻击性，但只让主人摸，陌生人靠近时，它会摇晃着身体加速躲开。

· 鹅娃上下台阶时缩着脖子一摇一晃，特别可爱 ·

我最喜欢看鹅娃伫立着不动时，突然微微侧一下脑袋，像是在卖萌，更像是在思考什么。

我问它，你在看么司咧？

张爹爹说，看天、看地、看风筝，鹅娃最喜欢看天上的风筝了。

▁

转悠了一圈，我跟着张爹爹回了家，来到鹅娃独居的小院子。

几平米的土壤以前种满了辣椒、茄子，现在里面都是羽毛，旁边的一排绿植也被啄得半死不活。

鹅娃一下跳进盆子里，开始欢快地洗澡。“你看，它几奥，脖子一转一戳，360°无死角。”

张爹爹告诉我，养小动物一定要耐得烦，以前上班太忙，现在退休了才有时间养小动物，每天喂食、打扫卫生、陪鹅娃玩，就图个乐子，没有耐心可不行。

现在小鹅娃只有半岁，他期待鹅娃以后学会更多的本领，陪他很久很久。

说着，张爹爹向我们现场演示吸鹅的标准姿势，用手轻抚鹅脑袋，鹅娃缓缓将嘴巴插进翅膀里，神情静谧又祥和。

我知道，这是张爹爹和鹅娃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，其他任何都无法取代。

Tips

鉴于大部分鹅具备战斗种族本性，在与它们混熟之前，慎吸鹅。